第2章 拜师

        天韵大陆有九州、四夷、海外三岛,十大国度,亿万百姓,其中最为耀眼的并非皇权或功名,而是那传说中的修真炼道之士,方今天下多妖魔鬼怪出没,百姓常受灾祸,就连各国朝廷也没辙,只有修行者方能克制,因此各个国度都供奉着一批修行者,就是为了对抗不时出现的妖魔鬼怪。

        风物城为大明王朝领地,大明王朝占据了九州之一的整个风州之地,供养着不少修行者,悬壶观便是风物城的守护神,风物城城主见了清风道长,也是恭恭敬敬的,不敢怠慢分毫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自小喜武不喜文,但区区人间武术,又怎么比得上仙道之术?

        如此,韦笑打算让韦云拜入悬壶观学艺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也知悬壶观收徒要求极严,悬壶观每年才收一个弟子入门,皆是千万人中精挑细选之人。

        眼看今年已经立秋,悬壶观的收徒仪式也要开始了,韦笑要抓住这次机会,让韦云拜入悬壶观。

        风物城以及下属村镇有数百万人口,悬壶观却只挑选一人,韦云能否在这百万人中脱颖而出让清风道长看中,实是一个未知数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,韦笑已有充分准备,而且信心颇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云儿,出发了。”韦笑走出大门,唤上坐在院子里看书的韦云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好嘞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韦云将手中的小说《神魔志怪》塞入囊中,跟随父亲出了门。

        自从那日遇到狐狸精后,韦云早晚都抓着一本《神魔志怪》不放手,他想多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东西,以免下次遇到时六神无主,那玉佩更是决不离身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的玉佩除了是寻找亲生父母的线索和凭证,还有一个用处——辟邪!

        这点他从小就明白,但他并不知晓的是,这玉佩并非可以无限制使用,一旦里头的灵力用光,便无有辟邪之功效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门口停着一辆坚实的马车,老仆福伯已等候许久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父子俩上了马车,韦云跟门口送别的养母尤氏告了别,福伯便将鞭子甩在马背上,马蹄哒哒踏地,朝城外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坐在马车内,车窗外闪过城中建筑,耳边传来养父的嘱咐,心中却在回想那日遇到狐狸精的事,当真是惊魂一场,好在有惊无险,甚至还享受了一番鱼水之乐,如今身体已然恢复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只是可惜了贺兄!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不觉,马车停了下来,原来已到悬壶观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韦笑嘱咐了几句,韦云就跟着父亲下车,进入道观。

        道观门前有一大广场,里头早人满为患,都是风物城以及附近百姓,领着自家子女前来拜师的,只可惜清风道长贴出的告示说的很清楚,只收一人!

        在鞭炮声中,韦云进入大殿,大殿正中是一尊高大的道人金身塑像,鼻息间传来香火气息,不少信士在烧香拜神。

        不知为何,在看见这尊道人神像之时,韦云微微有些眩晕。

        此时,韦笑手中拿着一个小布包,拉着韦云一起上过香拜过神像,然后进入后殿,后殿是清风道长的居所,等闲人不得入内,韦笑却是常客,因而破例放行。

        来到后殿,见到一身玄色道袍,仙风道骨的清风道长,他已五十多岁了,显得十分健朗,瞧着不过四十岁多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正在吩咐弟子做事,见到韦笑父子,就拍拍手上灰尘,走过来迎接,淡淡道:“原来是韦兄,不知韦兄此番有何事?”

        韦笑忙道:“上次的事多谢道长。听闻道长又要收弟子了,我儿对修行也颇为上心,因此带他前来碰碰运气,若是能选上最好,选不上还有下一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扫视着韦云,微微一笑,道:“云侄儿也想入道,那是大大的好事,我观云侄儿的面相,各方面条件都很出色,希望很大,等下有三关考验,千万要把握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韦笑推了推韦云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忙跪下喊了声:“叔叔既然吩咐,小侄一定全力以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只是客套地笑了笑,就要送客的时候,忽然韦笑将手中布包塞到他手中,轻声道:“一点小意思,道长不要嫌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并未接下,微微皱眉:“韦兄这是何意?”

        韦笑说道:“愚兄前几日去我大明都城进货,偶然见到一落魄道人出售此物,我虽用不着,但想到道长兴许用的上,就买了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着就将布包打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看见里头的东西,微微一惊,道:“竟是此物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心头一跳,这布包里面却是几张符咒模样的东西,呈黄色,八角状,上有玄奥纹路,普通人看不出来,但从他的视角望去,就能看见上面散发着淡淡黄光。

        凡人或许不知,但清风道长身为悬壶观观主,却很清楚此物是什么,这分明是修行界通用的符钱啊!

        在天韵大陆,凡人所用的金银财物,对真正的修行者而言根本唾手可得,不具备多少价值,顶多作为炼器辅料之用,修行者之间通用的乃是符钱。

        符钱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修行界通用货币,只有当世的三教七宗才有能力和资格制作符钱,而且制作符钱需要一定的修为和秘传之术,不比一件法器来得简单,等闲修行者根本做不出来。

        符钱分为一至六品,对应修行境界,一品最低。

        修行人的境界,从低到高分别是筑基、金丹、元婴、法相、渡劫、成仙!

        每一枚符钱都蕴含了制作者的真元法力在内,它的功能除了交易,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直接补充真元,如一品符钱,可以让一个筑基修行者的真元力直接补满,这也正是符钱的价值所在!

        而韦笑塞给清风道长的这三张符钱,都是一品符钱,可以让清风道长的真元力补充三次,也不知道那个落魄道人为何会拿这种东西用来换世俗金银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见了心头就是一震,他知晓此物之珍贵,对他来说,无疑等于多了几个补给,虽然只是一次性的,但在关键时刻,往往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。

        这种东西只在修行界流通,凡人世界根本买不到,清风道长未想到韦笑竟然会有,着实令他震惊,他自己虽也是修行者,但因实力缘故,未能跻身真正的上流修行界,而且他根本不会制作符钱,此物对他来说,实在珍贵。

        悬壶观是修行界三教七宗之一药王宗的无数附属道观中的一个,清风道长亦只是药王宗外门弟子,他资质有限,学了几手法术便被派送到悬壶观,熬了三十多年才坐上观主之位,他根本没多少机会获取符钱,不想眼下竟在一个凡人手中见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道长,如何?”韦笑看出他已经动心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不动声色地接过韦笑递过来的布包,脸上露出淡笑,道:“既然如此,那贫道就却之不恭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明知对方在贿赂,他却不得不收,否则与蠢货何异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小儿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韦兄放心,此事包在贫道身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云淡风轻地道,“我早便说过,云侄儿天赋颇佳,非是池中之物,此次定然能够通过我悬壶观考验,成为的悬壶观的弟子!”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遵从药王宗的指示,每年都会挑选一个天资不错的苗子,收为弟子,又从这些弟子中挑选出一个合格之人,送往药王宗进修,为药王宗输送人才,虽然送往药王宗的弟子要经过非常严格的考验,但若只是收入悬壶观,他是完全可以自己说了算的。

        韦笑闻言大喜,儿子拜师学艺之事,总算十拿九稳了,家中有修行者坐镇,日后韦家一飞冲天,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当当当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钟声悠扬,广场上,清风道长领着悬壶观的十多名道人上香拜过药王老祖神像,便开始了今年的弟子招收和考验仪式。

        考验分为三关,第一关是年龄,须未满十八岁,一旦超过,便过了最佳的修行年纪,第二关是根骨,根骨越好的人,修行天赋越高,修炼速度越快,第三关是悟性,悟性越高之人,悟道越容易,能避过修行中的许多劫难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和许多少年男女一起,排队接受清风道长的考验,清风道长坐在一张紫檀木大椅上,手中捏着一张黄符,贴在少年的额头上,若是根骨和悟性越高者,黄符所泛之光就越明亮,若是根骨和悟性越低者,黄符所泛起的光芒将越暗淡。

        一个个少年不断淘汰,也有零星几个少年的根骨和悟性都不错,被清风道长唤到一旁静等,进行二次筛选。

        轮到韦云的时候,黄符贴在他额头上,瞬间光芒绽放,清风道长眼睛一亮!

        不料,黄符才绽放了一个瞬间,便又暗淡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微微皱眉,这资质……够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去一旁等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,道长。”韦云站到了一旁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便开始测试下一个少年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到了晌午,所有前来接受考核的少年都测完了,那些父母领着自家儿女悻悻而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很快,清风道长开始了进行二次测验,让留下来的几人再一次接受他的测试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几个少年中,除了其中一人光芒较亮之外,其余几人都先后淘汰,随后轮到韦云,清风道长又一次将黄符贴在韦云额头上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次,韦云额头上的黄符光芒暗淡,完全没有要亮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心中叫苦,他虽然有权力让韦云直接入门,却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不公平的判决,眼下韦云的亮度却明显不如其余几人,更别提与那个光芒较亮的麻衣少年相比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想到这里,清风道长暗暗运起真元之气,灌入到黄符之中,刹那间,韦云额头上的黄符便大放光芒!

        众人一看,都诧异不断,旁边站着的几个悬壶观道人也都惊异连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此人是谁?天才呀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百年难得一见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们完全未想到清风道长会帮韦云作假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此,韦云顺理成章地脱颖而出,成为今年拜入悬壶观的门人,其余被淘汰的少年都被父母带走,只能等来年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众人的见证下,韦云进行了拜师仪式,拜清风道长为师,为悬壶观入门弟子,位列悬壶观清风道长座下十二道童之中的最后一位。

        自此,韦云就在悬壶观住下,跟随清风道长学艺,养父韦笑也放心地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在悬壶观,每天除了早晚课之外,就是做一些杂活,诸如煮饭、种菜、打柴、扫地等,都是自己解决,当然更重要的,是论道谈玄,炼气修法。

        清风道长在药王宗学得了几样本领,一是炼气心法《养气诀》,二是普通的画符之术,三是普通的炼丹之术,四是杀敌所用的符剑术,五是简单的看相算命之术,六是粗浅的风水阵法之术,七是必修的岐黄医术,因为药王宗最擅长的便是医药之术。

        和其余弟子一样,韦云也先后学了这些本领,虽然本领学到手,但要想学精,运用得出神入化,就是自己的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经年积累,常年淫浸,是根本无法运用纯熟的,比如清风道长,也只是将医术和相术学得比较纯熟而已,他的修为境界停留在筑基圆满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如此,担当一个小道观观主之位,却还是可以胜任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其余弟子,比如入门最早实力最强的大师兄张志平,修为堪堪到了筑基中期,他精修的是符剑术,二师兄则精于风水阵法之术,三师姐精通画符之术,其余弟子也都各有所长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自从得了《养气诀》,便开始夜以继日地勤修苦练,每天除了必做的早晚课和杂活之外,就是修炼《养气诀》,他知道内炼真气是修行最关键的前提,决定了一个人的境界修为,余者可以慢慢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韦云修炼了半个多月,也未见自己有丝毫的气感,这着实让他焦急又困惑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一日夜晚,韦云又在道观广场月色下静坐吐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十二师弟,又在修炼啊?”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起身望去,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从外头走进来,手中还拿着一柄三尺木剑,正是大师兄张志平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知道这位大师兄定是去外头修炼他的符剑术了,就笑道:“大师兄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韦云与大师兄张志平志趣相投,平时最聊得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样,有收获么?”张志平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韦云耸耸肩:“收获不大,但我会努力,师父他老人家的眼光怎么会差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灰心!”

        张志平拍拍他的肩膀,“一开始都是这样,我们也都是这样过来的,《养气诀》是药王宗的初级心法,但也是最扎实的心法,筑基的不二法门,虽然速度慢些,却胜在十拿九稳,没有危险,你大师兄我当初用了足足半年时间才修炼出第一口真气,打通第一个穴窍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小弟就多谢大师兄鼓励了。”韦云拱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时间也不早了,早点休息吧,明日随我去后山砍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    悬壶观占地百亩,有十多个大殿,几十个精舍,韦云也有属于自己的精舍,回到屋内,很快就睡着了……